按照指示牌,江起走出了站。
此时,天色已晚,已经晚上六点钟了,沿街有热闹的叫卖声。
江起站在街边,等待的士。
这时,三个穿着花哨、流里流气的青年似乎注意到了他这个目标,晃悠着凑了过来,一副劳资不好惹的样子。
江起站在原地,没有退后,审视地看着他们。
三个小混混穿着一身有着可动图案的衣服,头上还带着某种变色的发光装饰品,露在皮肤还能看到纹身的冰山一角,看起来就象是行走的光污染源。
其实在江起的学生生涯里,不是没接触过混混,毕竟他是在县城的学校念完初中的。
县城的初中有多乱,过来人都知道。
不过他学习好,运动能力强,是老师和学校的心头宝,一般混混和他井水不犯河水。
几个混混在江起的身上扫来扫去,最终停留在了江起的手腕上。
“嘿,哥们,腕机不错啊?”,一个染着黄毛、带着发光耳机,象是头目的青年歪着嘴,语气轻挑,“新款的吧?挺贵啊。哥几个最近手头紧,借点钱花花?”
另外两人也嬉皮笑脸地围了上来,形成一个小包围圈。
江起没想到回到常清,第一个“欢迎仪式”竟然是小混混的打劫。
如果放在五年前,面对这种情况,江起可能会不卑不亢的顶回去,用物理说服对方。
毕竟他的志愿是警察,除了学业以外,身体训练也没有落下,等闲两三个人不是他的对手。
但现在,江起尤豫了。
眼前这三个街头痞子,的确是他急缺的练手目标,可以检验一下他自身的身体强度和控制力。
但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,他又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。
他低着头,快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,发现对面的路口、街边的商店都有摄象头,周围还有人偷偷往这里打量。
他心想,这绝不是动手的好地方。。
而他这副表现,落在三个小混混眼里,就成了懦弱的像征。
为首的黄毛混混心中不屑,眼前这家伙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,居然是个银样镴枪头,怂包一个!
一念至此,他顿时更加嚣张了。
怂?
怂点好啊!
越怂越欺负你!
他轻笑一声,继续往前,几乎快顶到了江起的鼻尖了:
“怎么?哥几个说话你没听见啊?耳朵塞驴毛了?还是吓哑巴了?”
另外两个混混也跟着狞笑着上前一步,捏着手指关节,发出咔咔的脆响,语气充满了戏谑和威胁:
“就是,豪哥跟你说话呢,赶紧回话!”
“识相点就叫声豪哥来听听!”
江起心里摇头:
如此经典的坏人三人组,如此经典的反派嘴脸。
此时,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,可以示敌以弱,先把他们引到没有监控的地方,再行动手。
以他现在的速度和力量,瞬间解决三人且不惊动他人,应该不难。
想到这里,他正要开口,突然,一声清亮的少年嗓音传来。
““止步”!”
混混们被打搅了很不爽:
“操!谁啊?!哪个傻逼?!”
江起也循声望去。
只见一个蒙面少年正站在几步开外,摆着一个相当刻意的“登场pose”:
他单脚微微前踏,身体侧倾,一只手叉腰,另一只手郑重其事地捧着一本厚实的书。
黄毛混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愣是被这造型给气笑了,骂道:
“我艹!这他妈是从哪个漫展跑出来的神经病?还蒙着脸?滚一边去!别他妈多管闲事!不然连你一块揍!”
那蒙面少年摇了摇头:
“我不是神经病,我是公平与正义的化身,秩序与律法的执行者,我叫公正侠!”
黄毛混混顿时捂着肚子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,笑得前仰后合,眼泪都快出来了:
“哈哈哈哈!还特么公正侠?弄块破内裤蒙脸上就当自己是超级英雄了?电影看多了把脑子看坏了吧你!哈哈哈!就你这样的,配猪的活都嫌你蠢!59块钱一天包吃住去不去?哦不对,你得交钱才能去!
他的另外两个小弟也笑的东倒西歪,乐不可支:
“哈哈哈哈!笑死我了,今天真是开眼了,遇到活的超级英雄了捏!”
“谁家小孩中二病晚期没拴好跑出来了?快回家写作业去吧!打屁股了哦~”
虽然蒙着面,但江起感觉眼前的蒙面少年已经有些恼怒了。
江起也有些赞叹:
这三个混混的嘲讽能力真不是吹的。
黄毛混混笑够了,喘着气,又转向江起,似乎觉得江起没笑很不给他面子,于是不满地道:
“喂!你小子怎么回事?看见超级英雄都不笑?不给面子是吧?”
他的两个手下立刻帮腔:
“就是!老大让你笑呢!听见没?”
“快给老子笑!是天生不爱笑吗?说不定你笑的声音大点,豪哥一开心,今天就只抢钱不打人了呢~哈哈哈!”
江起只是低头看着他们,没有做出回应,仿佛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演出。
就在这时,一片嬉笑声中,蒙面少年走到近前来。
他声音低沉:“我说过了,我是公正侠,是公平与正义的化身,秩序与律法的——”
“公你母!正你母!侠你母啊!”,黄毛混混粗鲁地打断了他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了他蒙着面罩的脸上,“滚开!没看到劳资在工作呢吗!?就你这副蠢样,劳资都不稀的抢你!”
蒙面少年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,但他竟强忍下了这口气,没管黄毛混混,而是仰头看着江起,语气异常认真地问道:
“他们三个人在意图对你实行抢劫,是吗?”
江起见他问得认真,也认真的回答道:
“是的,他们想索要我的钱财。”
黄毛混混简直要气炸了:
我们三个特么的大活人站在这儿呢!你俩还一唱一和演起来了?!真当我们是死人啊?!
然而,正当黄毛想要动手时,蒙面少年得到了江起的确认,似乎完成了某种必要的程序,低声道了一句:
“好的。”
接着,他捧着手里厚厚的书,朗声宣告:
“按照【律令之书】第八条律令,行抢劫恶举者——当受断腕之刑!”
话音未落,异象陡生!
只见,他手中那本厚重的书竟无风自动,书页哗啦啦地飞速翻动,最终精准地停留在了第八页。
原本空白的纸页上,伴随着他的话,自动浮现出字迹,正是他念出的第八条律令:行抢劫恶举者——当受断腕之刑。
三个混混看到这一幕,哪里还不知道遇上什么了,顿时头皮发麻!
“显能者!”
“操他妈的!踢到铁板了!这神经病是显能者!!”
他们魂飞魄散,慌张想要跑,但已经太晚了。
蒙面少年的声音落下:
“律令之书,请裁决此间不义!”
嗡——!
只见蒙面少年手中的【律令之书】骤然爆发出白光。
‘第八条律令,行抢劫恶举者——当受断腕之刑’这一行字从书页中飞跃而出,瞬间缠绕在那三个混混的手腕上!
接着,无声无息间,就见三个混混的手掌齐腕而断。
六个手掌,“啪嗒”几声,就掉在了地上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!!!”
混混三人组发出了绝非人类能有的、撕心裂肺到极点的惨嚎!
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落在地的手掌,下意识地用手去捞,却只看到自己光秃秃、断口整齐无比的手腕!
剧烈的疼痛和这超现实的恐怖景象让他们彻底崩溃!
但诡异的是,那能看到皮肤、肌肉、骨骼的断腕处,但竟然没有一点血流出来!
江起瞳孔收缩,看向蒙面少年的眼神已经变了。
规则系的能力?直接作用于身体内部的惩罚?不需要物理接触,只要符合他书中缺省的“罪状”就能触发?
不,不是缺省的!
当他的书翻到第八页时,上面明明没有字,是随着他的话说出口,上面才出现了字!
这是他迄今为止,第一次如此近距离、如此清淅地目睹其他显能者施展超自然力量。
此时,这里的情况已经引来了周围的人围观,甚至,江起已经看到有路人在神色惊惶的拨打电话了,似乎是在报警。
但是蒙面少年丝毫没有顾忌,他看向失去手掌的三个混混,再次开口:
“按照【律令之书】第三条律令,言语侮辱执法者——当受拔舌之刑!”
蒙面少年手中的【律令之书】翻回到第三页。
上面已经有字迹了,正是他所说的第三条律令。
“律令之书,请再次裁决此间不义!”
白光再次一闪。
下一秒,三个混混的惨嚎声戛然而止,变成了极度痛苦的、被扼住喉咙般的“嗬嗬”声!
他们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,接着,三条完整的舌头被无形之力硬生生拔除,“噗嗤”几声掉到了地面上,还象离水的鱼一样微微弹动了几下。
惩戒完,蒙面少年这才“啪”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律令之书。
他看着地上失去手掌、又没了舌头、只能发出怪异气音的混混,带着一种孩子气的恼恨道:
“我都说过了!我是公正侠!!!”
接着,他看向江起,用依旧带着刻意拿捏的腔调说道:
“这位公民,恶徒已受惩戒,你安全了。无需感谢,维护世间秩序与公道,就是我‘公正侠’的分内之事!”
虽然他极力掩饰,但江起还是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一丝兴奋和满足感。
江起平静地看着他,道了声谢谢。
此时,江起对他已经警剔至极,甚至,他已经做出了反击的准备。
虽然这个蒙面少年在“惩恶扬善”、“替天行道”,但他手段酷烈至极,远比三个混混要危险的多。
一旦少年有对他出手的征兆,江起就打算先发制人。
“恩,邪恶虽已伏诛,但光明之路仍需……”,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场面话,但突然,他象是感应到了什么,猛地转头看向街角的方向,语气微微一变,慌张道:
“秩序的干扰者来了,公民,有缘再见!”
“记住,正义永存!”
最后,他还向江起挥了挥手臂,做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告别手势。
说完,他猛地一跺脚,窜了出去,几个起落间,便迅速消失在了小巷中。
几乎就在他消失的下一秒,一辆涂装着“异管局”标志的黑色越野车带着急促的刹车声在路边停下。
三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异管局干员落车。
两男一女。
男性,一名身材极其魁悟壮硕,肌肉几乎要将作战服撑裂,表情冷硬;一名个子稍矮、体型微胖,眼神异常精明。
女性,看起来三十岁左右、身材适中、扎着利落马尾。
他们一落车,目标明确。
魁悟壮汉立刻在外围形成警戒,矮胖干员则开始用仪器扫描现场,女性干员则走向了那三个混混。
此时,三个混混既失去了手掌,又失去了舌头,剧痛和恐惧让他们面容扭曲,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绝望的“嗬…嗬…”声。
他们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其他人,仿佛在求助。
但可惜的是,没有人能帮到他们。
围观的人面露不忍。
江起却只是冷眼看着,心里并没有多少怜悯,暗暗摇头:
在这个异能横行的新时代,他们哪来的勇气敢做打劫这门‘传统手艺’?
那名女性,则似乎是小队指挥官,正通过对讲机快速汇报情况:
“报告指挥中心,现场发现三名伤者,双手腕部齐断,舌部缺失,无可见出血,怀疑涉及高优先级异常能力事件。正在进行封锁现场,请求医疗及痕迹科支持。”
那矮胖的干员手中的探测器发出轻微的嘀嘀声,他看了一眼读数,对女干员低声道:
“头儿,残留灵能波动很强,规则侧倾向明显,刚走不远,方向东南小巷。”
女干员点了点头,目光随即落在了离现场最近、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惊慌后退的江起身上。
她迈步走了过来,步伐沉稳,眼神带着审视但并不咄咄逼人。
“你好,请不要紧张,我们是常清县异管局的。”,她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,语气公事公办,“请问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?你是否目睹了全过程?与伤者是什么关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