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川双手接过信封,触感粗糙,却带着老班长手心的温度。
他郑重地点头:“老班长,您放心,信我一定带到。”
王干事又道:“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镰刀队长会以远房表哥的身份,陪你一同前往哈市,协助你安顿下来,适应初期生活。待确认你一切稳定后,他再撤离。”
镰刀在一旁咧嘴一笑,拍了拍林川的肩膀:“老林,这下咱俩可以暂时当回‘普通人’了。”
林川看向镰刀,眼中闪过一丝感激。
他知道,这是组织和他这些兄弟,能为他想到的最稳妥、最体贴的安排。
不是立刻将他推回血与火的战场,而是给他一个喘息和重新学习“生活”的机会。
决定已下,行程便在次日。
临走前的这个下午,山谷里的气氛带着一丝淡淡的离愁。
李老默默地去菜地里摘了最新鲜的黄瓜和西红柿,塞进林川简单的行囊里。
张老则把他自己腌制的一小罐咸鸭蛋,还有几只风干的野兔腿,仔细包好,递到林川手中。
“路上吃,学校的饭,未必合胃口。”张老言简意赅,眼神里却有着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林川接过,喉咙有些发紧:“谢谢张老。”
老班长没有准备什么吃食,他把林川叫到池塘边,两人像往常一样并排坐着。
夕阳将池水染成一片暖金色,钓竿依旧支在那里,仿佛亘古未变。
“娃娃,出去了,就别老想着这里。”
老班长望着水面,声音平和,“外面的世界,有外面的活法。学校里,都是些没经历过风雨的娃娃,他们的烦恼,他们的快乐,都简单。”
“你去看看,学学,不是让你忘了本,是让你知道,这世上除了生死厮杀,还有另一种活着的模样。”
林川认真听着,点头:“我明白,老班长。”
“心里那根‘竿’,还得时常摸着,”
老班长继续叮嘱,“松紧自在。遇到事,别急着用拳头,先想想,能不能用别的法子解决。你现在是‘秦川’,是个学生,不是‘刺客’,也不是天狼总教官。”
“我记住了。”林川应道。
老班长转过头,看着林川,那双看透世事的眼中带着一丝慈祥和不舍:
“你这娃娃,根骨好,心性正,就是之前绷得太狠了。现在这根苗总算扶正了,到了外面,好好长。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坎,记得,这里永远是你的一个‘巢’。”
“归巢”……林川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,一股暖流涌遍全身。这里不仅治愈了他的创伤,更给了他第二次“生根”的机会。
晚饭是林川主动下厨做的,算是告别宴。
饭菜简单,却充满了心意。
席间,李老和张老也难得地多说了几句,无非是注意身体,常回来看看之类的话。
夜幕降临,林川回到那间住了两个月的小木屋,最后一次躺在那张硬板床上。
窗外虫鸣唧唧,月光如水。
他心中没有对未来的彷徨,也没有对过去的恐惧,只有一片难得的宁静,以及对三位老者深深的感激。
翌日清晨,朝阳初升。
林川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,里面装着他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,以及三位老者馈赠的“土产”。
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深蓝色运动服,看起来就像一个清瘦而沉稳的普通青年。
老班长、李老、张老都站在小院门口为他送行。
镰刀已经发动了那辆熟悉的吉普车,等在稍远处。
林川走到三位老者面前,挺直脊梁,抬起右手,向他们敬了一个标准而庄重的军礼。